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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,我依然能够清晰地看见当时的那一幕,它就像从一部关于青春的高清电影里截下来的画面,没有噪点,没有马赛克,也没有声音。 它是那么安静地、完好无损地存在于时间的缝隙里,无论过去多久,我想起它,依然还有想要流泪的感动。 那晚我回到家里一直没睡着,生平第一次我体会了为一件事,为一个人失眠的滋味,天亮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决定。 或许是我这一生中最勇敢的一个决定。 我要和他在一起。 下午放学之后我没有去进货也没去卖废品,而是把简晨烨约到学校里一个比较安静的角落。 一句废话都没啰唆,我开门见山地问他:“你是不是喜欢我?” 记忆中的简晨烨跟如今的他没什么区别,只是看起来更笨拙一些,对于我提出的问题,他不否定,也没肯定,只是笑着把头转到一边去,不看我。 我静静地看着他,直到眼眶微热,泛起泪光。 他那个带着一点腼腆,却又故作镇定的笑容,混合着植物的清香,在我的记忆中,保存了好多好多年。 记得乔楚听到这件事之后的反应,也是半天没有说话。 后来她说:“我大概明白了。” 是啊,为什么日子过得这么艰难,未来也许不会比现在更好,但我们却还是要这么努力地在一起。 我想,不外乎是因为这个人,他在我最孤单无助的年纪,尽他所能地帮助过我,保护过我,在别人嘲笑我的时候,挺身而出捍卫过,连我自己都懒得去维护的、那不值一提的尊严。 我从来都知道,我不够好看,性格也不够温柔可爱,所以我从来都不怪别人不喜欢我,在内心深处,甚至连我自己都有些嫌弃自己。 那些荒芜的、赤贫的岁月里,我像是一条被风浪拍在岸上的鱼,而简晨烨,是他俯身将濒临窒息的我从沙滩上拾起,送回海洋。 我伶仃地度过了许多年,也曾疑心今后一生仍将继续那样度过。 但忽然有一天,这个世界上有人靠近我,让我明白,即使卑微渺小如我,也依然值得被尊重,被爱。 他的温暖,把我从自卑和寒冷中彻底拯救了出来。 不知不觉之中,天已经亮了。 记得值夜班的那些凌晨,我经常捧着一杯浓茶,站在窗口眼睁睁地看着夜空的颜色慢慢地由浓转淡,月亮西沉,璀璨的繁星一颗颗渐渐隐没在越来越强的光线中,明晃晃的太阳升空之后,人声嘈杂,生活又恢复成井然有序的模样,而我身后通宵未关的电脑屏幕上依然闪着幽蓝的光。 “看天亮起来是一件寂寞的事。”我想,一句话就把这件事给说透了,顾城他真是天才。 我转身,回到卧室,在微光中抱住简晨烨,轻声说,对不起。 这是我从十七岁开始爱着的人,这是世上第一个教会我爱的人。 我不可以任由自己伤害他。 “你昨晚哭过吗?” 齐唐这个王八蛋,他竟然选择了在上班高峰期的电梯里问出这句话! 我的运气还能再差一点吗?分明已经尽我所能赶上了早班车,却还是在大厅里撞上了老板,不得不与之共乘同一部电梯。 虽然在这里上班的人,普遍都是高素质的白领,但在齐唐抛出那个问题的一刹那,我用鼻子都能嗅到空气里那股探究的气息。 罢了,我既然能忍受邵清羽,能忍受简晨烨,就不在乎多忍受一个齐唐,于是我顶住压力,勇敢地抬起头嗯了一声表示肯定。 没想到这个王八蛋居然得寸进尺地追问:“为什么?” 说话能注意一下场合吗,我默默地骂了一句。我算是看出来了,这家伙从第一次见我开始,就存心不打算让我有好日子过。 既然如此,只好破罐子破摔了,我平静地回答他说:“因为穷。” 电梯门应声而开,二十三楼到了,我和齐唐一起走出来,把看客们抛在了身后。 开例会的时候齐唐向其他员工介绍了一下我,很简单的一语带过,“这是我新招的助理叶昭觉”,大家也都是例行公事地拍了几下手掌,看得出来,我的到来不会影响到任何人的职位,果然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啊。 虽然大家都说周一是上班族最痛恨的一天,但坦白说,其实我并没有多么深切的体会。 我的工作间就在齐唐的办公室外面,他进去之前一句交代都没有,整个上午,我就干巴巴地坐在电脑前打开网页,关掉,打开,又关掉,这过程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。 到了中午,其他同事都成群结队地去吃午餐,也有一两个同龄的女孩路过时客套地问我要不要一起,为了避免尴尬,我还是微笑着婉拒了她们。 等到所有同事差不多都走了,齐唐办公室的门还是紧紧地关闭着,我决定自己单独去觅食。 锦绣大厦一楼其实有不少餐厅,但价格都不便宜,我逛了一圈之后最终还是拉开Subway(赛百味)的门,买个金枪鱼汉堡配可乐打发掉这一顿好了。 正是午餐高峰期,餐厅里几乎没什么空位,幸好我眼睛尖动作也快,眼看靠窗那一排有人起身,我连忙抓着汉堡和可乐就冲了过去,一屁股坐下。 阳光真好,我一边啃着汉堡一边看着玻璃外面的世界。马路上的豪车真多啊,有钱人真多,为什么不能算我一个?忽然又想起我出家门时简晨烨还没醒来,不知道晚上见面会不会尴尬……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,咚咚两声,有人敲我面前的玻璃。 我一抬头,就看见了齐唐那玩世不恭的笑容。 “你怎么不跟其他同事一起吃饭呢?耍大牌啊。”他坐在我旁边的位子,大口咀嚼着加了培根的汉堡。 已经过了饭点,餐厅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,我和齐唐并肩坐着,面对着玻璃,对他提出的问题我嗤鼻一笑:“你不也是吃独食嘛。” “我跟你怎么一样,”他居然问都没问我一下就直接拿走了我的可乐,“我是老板啊,当然要跟雇员保持一点距离。” 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可乐被他喝掉一大口,这个人真是太神经病了,从头到尾就没有正常过……是的,我又想起面试时他问我胸围多少的那件事了。 不仅神经病,而且完全不懂得察言观色:“我听清羽说你念书的时候就很不合群,怎么到现在还这样?” 死八婆!邵清羽你这个死八婆!我默默地翻了个白眼:“她说的你就信啊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