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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王環倒是安分得很。 她虽不去瞧谢蕖,却每日皆同王夫人问安。 一来是礼数;二来,自是巴结讨好。 既回来了,西蜀那鬼地方,她再不愿去! 雪势越发大了,整个王府一片琉璃世界。偶有几枝腊梅点缀其间,见出南方的柔婉来。 小丫头撑着伞,行在王環身侧,只笑道: “小娘子好孝顺,再冷的天也要同夫人请安。我瞧着,别的郎君娘子们皆不及呢!” 王環笑笑不答,一股和顺做派。 她是有求于人,方才不得不如此。 至于旁人,要么是亲生亲养的儿子,要么是身份贵重的宗姬,还一个有孕在身的媳妇! 她们哪须得如此呢? 不过,还有一人,倒同王環一般境况。 方至王夫人院门,她一抬头,竟见七娘迎面而来。 王環低头笑笑。 果真是想不得,刚思及谁,谁就来了! 七娘亦见着她,心下猛地一紧。 她一把抓上丫头的手,摒住呼吸。 “小娘子?”丫头被抓疼,只不解地望着七娘。 七娘一愣,这才松了手。 她深吸一口气,沉下心绪,方缓步行上前去。 王環依旧一脸温和,像对着寻常闺阁姊妹。 她先行了礼: “谢七jiejie。” 七娘顿了顿,还一礼: “王小娘子。” 一个称呼亲昵,一个却是说一不二的生疏。 跟着的丫头们只一脸尴尬,催促着二人进屋。 王夫人正吃茶,手忽地顿住。 她抬眼看向门边,这二人怎会一同来? 她心头一声荒诞的笑。 近来奇事颇多,可都不如这一件! 二位小娘子行礼问安,方坐下吃茶。 几人面色平平,却各怀心事。 王夫人含笑,问道: “听闻,昨日你jiejie闹脾气,不愿看御医?” 七娘心下一紧,看了王環一眼,忙起身回话: “jiejie孕中性情有变,昨日已劝过了。七娘想着,不如等刘御医回来。” “胡闹!”王夫人忽道,“你们当儿戏么?她也不是没生过孩子,怎如此不知轻重?” 也不知姐妹二人防什么? 王夫人自己的孙子,还容得家中加害不成? 她又缓了缓神情,只道: “回去同你jiejie讲,不许再闹了!” 王夫人看了王環一眼,又向七娘道: “叫你jiejie放心,安心养着便是。” 七娘只得敷衍应下。 jiejie的事,还不知能瞒到何时,须得尽快“流掉”才好! 王環见二人一唱一和,不免朝七娘多看了几眼。 她目光温和,却藏着一股锐利,直要将七娘看透。 谢七娘的忧心中,似乎,还有分恐惧…… 王環微蹙着眉,若有所思。 请过安,二位小娘子一前一后而出,形同陌路。 其实,没闹起来,已然很好了。 待走远些,王環方问道: “二嫂闹着不看御医,是怎么回事?” 小丫头最爱打听闲话,自然也清楚,只道: “此前皆是刘御医看的,听闻是谢娘子姐夫的徒弟,自然更信任些。” 王環眼色一沉,嘴角却挂起一个笑。 二嫂的胎,果然来得好巧啊!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 时至夜里,七娘坐下廊下看夜雪。 谢蕖的事,依旧让她提心吊胆。王夫人已然发话,明日必定会有御医来。 到时,怎生躲过呢? 七娘叹了口气。 从前在汴京时,也爱这般看雪。 丫头们铺了软垫绒毯,众人偎坐一处,夜话谈心。 阿珠还会亲手做些藕粉桂花糖浆,沾着新出炉的柿饼给她吃。 七娘又呼出一口气,霎时凝成白霜,散在飞雪之中。 丫头自暖阁中探出头来,唤道: “小娘子,晨起不是要捣寒衣么?东西已齐备了。” 七娘微微一怔,点了点头。 多事之秋,不论前线,或是后宅,皆不得安宁。 长安一片月,万户捣衣声。 可此时,唯有七娘孤孤清清的捣衣之声。 酿哥哥,你能闻见么? ☆、第一百一十章 散余霞10 冬日的夜,从来不会平静。 明日便要换别的御医来诊脉,王府上下,个人自有个人的心思。 “阿蔻,”谢蕖颤抖着唤道,“这件事,没同七娘讲吧?” 李蔻一脸忧色,只摇摇头: “瞒着七娘子呢!” 谢蕖点头。 她一手握着只锦囊,一手端着一碗正热的汤药。 只见谢蕖紧咬着唇,心口起伏,慌张又恐惧。 “娘子,”李蔻蹙眉,上前一步,“不如缓一缓吧!还是先同七娘子商量一番。到底……” 到底,这不是君子行径。 亦非世家贵女的教养! 但这些话,李蔻不敢说出口。 那枚锦囊,其间塞满花瓣。 隐约中,飘着一股道家惯用的清香。 更有一丝……不易察觉的麝香! 王家修道之人唯有王環,而麝香,自然不言而喻。 “记住了!”谢蕖忽而正色,“这是王小娘子落在门边,你收着要还的!” 李蔻双唇发颤,那声“是”,也模模糊糊,很不清楚。 “还有,”谢蕖又道,“万不可对七娘提起!” 七娘心性单纯,若知实情,又该怎样看她这个jiejie呢! 谢蕖将锦囊捏在手中,越来越紧。 她只觉心口揪在一处,从来没如此难受过。 她本是高高在上的世家贵女,怎的落到如此田地,偏用了这等构陷手段? 阴毒、小人、心眼…… 这些词一个个向她涌来,直压得谢蕖喘不过气。 她深呼吸,只一把将锦囊丢在枕边。 “娘子!”李蔻有些担心。 谢蕖一口气憋在胸口,霎时挣红了眼。 忽而,她渐渐垂下眸子。 一股无奈之感充斥着整个屋子。 手中的汤药还冒着热气,谢蕖直直看着,眼中又添了几分恐惧。 “娘子,”李蔻劝道,“这汤药也不是刘御医开的,那衣婆说,会落血甚重。娘子,我是怕你伤了身子啊!” 谢蕖的身子不住颤抖: “明日御医就来,非饮此药,不可应付。” 御医何等医术,若单凭一面之词,又如何看不出她假孕? 李蔻也知,如今是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。 可看着谢蕖,到底还是不忍。 李蔻叹了一声: “娘子又是何必呢?” 谢蕖忽自嘲地一笑。 何必呢? 本以为就此赶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