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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他又嘱咐一番,方才放七娘去。 她出得厨房,心头只道:酿哥哥如今,却也越发啰嗦了! 方至鸡圈,正待进去,七娘却蓦地愣住了。 本当取几个蛋是极容易的事,谁知,几只芦花鸡只生生拦在跟前。七娘朝左,它们便朝左,七娘朝右,它们亦朝右。她一时举棋不定,四下看来,哪有个下脚之处啊? 正犹疑间,忽见一只芦花鸡正死死盯着七娘。说时迟,那时快,它上下扑腾翅膀,直向她冲过来。七娘吓得目瞪口呆,叫也叫不出,不自觉地趋步朝后退。 ☆、第二百七十九章 山花子9 那芦花鸡见七娘怂了,却缓缓停下脚步。它翘着尾巴,扬起胸脯,只在她眼前来回地走。 七娘霎时瞪大了眼,这只芦花鸡,是在嘲弄她么? 她深吸一口气,一时气性上来,腮帮子圆圆鼓起,提了裙子便要往鸡圈冲。谁知那芦花鸡不紧不慢,一声打鸣,召得旁边的鸡齐齐聚过来。 七娘心下一抖,紧咬着唇,只与那只芦花鸡四目相对,生生僵持。 陈酿正在厨房洗菜,哪知外边是那等境况?他又拿了个青椒要切,思及七娘,只不自主地低头浅笑。也不知,她笨手笨脚的,是否取着蛋了。 正思忖间,忽听得门外七娘尖叫: “酿哥哥,救命!救命!” 那叫声突如其来,满含惊恐。陈酿心下一惊,胡乱丢下菜刀便往门外去。 刚一出门,只见七娘跌坐在地,裙角衣摆皆沾了灰。她一脸惊惶,发髻有些散乱,其上还插着两根鸡毛。 那只芦花鸡一副奚落神情,挺胸立在七娘身旁,还不时用爪子刨土,以示威胁。 陈酿摇摇头,三步并作两步,一面摆手一面厉声驱赶芦花鸡: “去去去!” 那芦花鸡也颇识时务,见再欺负七娘不得,只领着一帮弟兄,灰溜溜地往鸡圈跑。 陈酿蹲下身来,上下审视七娘一番,蹙眉道: “可有伤着?” 七娘余悸未平,身子瑟瑟发抖,只怔怔望着前方。她面如土色,双眼含泪,险些被吓哭。恍惚间,忽闻得陈酿声音,一时又有些说不出话来。 “蓼蓼?”陈酿担忧地凝视她。 七娘闻声一怔,缓了缓心神。又见那芦花鸡已然走远,她方才长长舒出一口气。 陈酿深蹙着眉,满心的无奈,只将她发髻上的鸡毛细细拣了去。 总是叫人cao不完的心! “还能站么?”陈酿又问。 七娘仰面点点头,弱声道: “没摔着。” 听她这般说,陈酿遂放下心来。 只是,七娘这一抬头,才见她脸也花了,粉也褪了,好不狼狈! 平日里的神气早去得无影无踪,取而代之的,则是满腹的委屈,满腹的可怜兮兮。 陈酿凝视着她,不提防间,竟噗嗤笑了出来。 自二人相识以来,陈酿多是端着长辈架子,便是笑,也是宠溺纵容。 眼下这般,似乎,还不曾有过。 他一面笑着,一面便要去扶七娘起身。谁知,七娘见他笑话自己,骄矜的脾气又直直上来。 她撅着嘴,忽将陈酿猛地一扯。他脚下不稳,一个晃荡,便也跌坐在地。 “哼!”七娘侧头道,“酿哥哥,叫你笑话我!” 陈酿一愣,转而又摇了摇头。他也不急着起身,颇有种既来之,则安之的模样。 他将手肘搭在膝上,转头看七娘,却不避忌着笑。 只听他道: “叫你来取蛋,怎的与鸡打起架来?” 七娘有些讪讪,依旧噘着嘴,只道: “它们拦着不叫我进去,也不是我要打架的!分明,是它们欺负我!” 陈酿自是忍俊不禁,她还真与芦花鸡较起真来? 七娘又朝鸡圈瞪了一眼,忽转眼看向陈酿,嘴角渐渐泛起笑。 她将握拳的双手摊开,举至陈酿眼前,得意道: “不辱师命!” 只见她手中捧着两个鸡蛋,虽不多,却是她拼着命护下来的! 陈酿见之一惊,心中难免为之所动。她被芦花鸡吓得这般,不想,竟还能将鸡蛋毫发无损地带回! 他接过鸡蛋,又将她扶起,仔细拍了拍她髻上尘土,只道: “快去师婆婆那里,请她与你梳洗一番。做饭的事别管了,我替你做了便是。” 七娘却摇摇头: “师婆婆是罚蓼蓼!酿哥哥从旁帮忙,已很好了,断不能如此的!” 况且…… 七娘抬眼看了看陈酿,又红着脸低下头去。 况且,她想与他一起洗手作羹汤呢! 陈酿拿她没办法,只得由她,道: “要做也好。不过,先去师婆婆那处梳洗,换身干净衣物,晓得么?” 七娘仰头一笑,点点头,便朝朱婆婆屋中去,一面回头道: “酿哥哥要等我啊!” 陈酿面上虽应下,回到厨房,却兀自下厨。七娘取个鸡蛋也能闹出这般动静,哪里还敢让她进厨房? 二来,厨房油烟甚重,洗洗菜也便罢了,真添柴下锅的事,只怕熏得七娘难受!她本受罚至此,还是叫她少吃着苦的好。 七娘已换了身朱婆婆年轻时的细棉旧衣,发髻重新梳了,只拿木簪松松挽就。这等洗尽铅华,原也是另一番风流。 一时闻着饭香,她忙扶了朱婆婆出来。桌上早已菜羹齐全,碗筷俱在。陈酿正端着一盘青椒炒蛋自厨房而来。 七娘霎时有些不快: “酿哥哥却不等我!” 朱婆婆看向七娘,打趣道: “取个鸡蛋也不会,你做的菜,我哪敢吃?” 七娘只吐了吐舌头,朱婆婆所言,倒也是事实。 陈酿方向七娘使个眼色,笑道: “蓼蓼快扶师婆婆坐!” 七娘忙会意,讨好道: “师婆婆快请,酿哥哥做的菜最好了!” 朱婆婆狐疑地看七娘一眼,又看看桌上饭食,怎觉着七娘的话,没什么说服力呢? 二人伺候着朱婆婆入座,陈酿方笑道: “师母莫听蓼蓼胡言。这是学生头一回下厨,还盼师母多多担待。” 朱婆婆刚要下筷,闻得此语,霎时愣住,一双竹筷只停在半空。 陈酿面色有些尴尬,又赔笑道: “学生先尝过,皆已熟了。” 熟……熟了……只是熟了…… 朱婆婆更加犹豫。 她放下竹筷,方打岔道: “既是酿儿做了饭,也没罚着蓼蓼什么。想来,要另想个法子。” 七娘一听,直道不依: “取鸡蛋千难万险的,还不算罚啊?” 朱婆婆不留情面地斥道: “那是你笨!” 七娘讪讪,又求救似的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