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卷阅读254
魏林便直直倒在床上。 只听他道: “自来洛阳,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!” 陈酿摇头道: “我看你每日都睡得极安稳!” 魏林又坐起身,盘腿裹着被子,笑道: “嘿嘿,我是说你!连日的cao心安排,也该好生歇息一阵。” 他紧了紧被子,接着道: “上回城隍庙的牡丹花会,咱们光顾着跟人了,却不曾安心赏花。不如,明日午后再去一回?” “算了吧!”陈酿道,“我想着早些回汴京。” 魏林朝前挪了挪,道: “也不急在这一日啊!洛阳府尹不是说,明夜设庆功宴么?去过再走罢!” 陈酿思索一阵,又道: “还是算了吧!” 他起身告辞,道: “我这就收拾行装去,明日一早走。你若还想游玩几日,咱们回头汴京再见,也就是了。” 魏林捏着眼看他,忽而狡黠笑道: “不会是与什么人约定了归期,这才归心似箭!容我猜猜,是位小娘子吧?” 陈酿愣了愣神,负手而立,只道: “胡说什么呢!” 魏林捂着嘴嗤笑: “罢罢罢!你早些回就是。我这等孤家寡人,只有在洛阳赏花的命咯!” 才说罢,也不待陈酿离开,魏林只倒头大睡起来。 陈酿摇摇头,替他带上门,便也回房了。 次日一早,天刚蒙蒙亮,早市已然兴起。 昨夜的一番动荡,似乎并未曾有甚影响。 街市还是一般的热闹,百姓还是一般的安居乐业。 陈酿牵着一匹红棕骏马,正待出城,却见洛阳府尹正闻讯赶来。 “陈先生留步!陈先生留步!”他唤道。 陈酿回头,只见魏林、洛阳府尹、少尹,并着洛阳府中众人,一时皆来了。 他遂作揖道: “府尹大人,匆匆来此,可有何事?” 洛阳府尹约莫四十上下,人生得清瘦,长髯剑眉,端端的一派廉洁风骨。 他亦回礼道: “陈先生怎的不说一声便要回汴京?若非魏小郎君说起,洛阳府上下还丝毫不知!敢是有所怠慢?” “学生不敢。”陈酿解释,“实在是有些急事。” 洛阳府尹有些失望,指着身后的马车,道: “今日本想邀你们同游洛阳,于治理之事上,也好请教一二。谁知先生匆忙!” 陈酿看了一眼那车架。 只见轻车简从,朴素无华,一应随行人之人能省则省,亦无甚排场。 这与汴京,与谢府,简直是天壤之别。 他遂笑道: “学生是晚辈,当不得大人一句请教。看大人作风清廉,出行素简,是学生该向大人请教才是。” 陈酿放眼街市,又接着道: “况且,大人治下,百姓安居,商户乐业,又何须我瞎添乱?” 洛阳府尹叹了口气,亲自替陈酿牵起马来。 他边行边道: “难得啊难得!陈先生久处繁华之地,竟留得满心赤诚。” 洛阳府尹这般说,可他自己不正是如此么? 洛阳繁华,不输汴京,守得清廉之心,亦是难得。 “对了,”洛阳府尹道,“昨夜捕获的金人细作,已连夜押往汴京,只待谢大人处置。” 陈酿点点头: “有劳大人费心。” 洛阳府尹只道不敢。 行至城门,陈酿方抱拳作别。 洛阳府尹又叹: “可惜先生来去匆匆,未能把酒言欢。” 陈酿翻身上马,只笑道: “海内存知己,天涯若比邻。他日有缘再见,就此别过!” 见他扬鞭打马而去,洛阳府尹亦摇头笑了笑。 海内存知己,君子之交当时如此,倒是自己着相了。 看陈酿渐行渐远,魏林只道: “也不知他急个什么?太学的功课也没这般急的!” 洛阳府尹笑道: “听闻,他收了株极好的牡丹,前几日托驿站的人往汴京送去了。想是惜花之故?” 魏林撇撇嘴,直道不懂。 罢了,他遂由洛阳府尹陪着,又赏一回花去。 且说谢府这处,闺阁里长日没什么事,又见出些冷清来。 直到那日,有黄州的书信来。 黄州的书信,不用想,也知是身在王府的谢蕖寄来。 自王府举家去了黄州,与谢府的联系便淡了。 除了抵达时报了声平安,也再无书信。如今骤然收着,也不知所为何事。 朱夫人深吸一口气,拆开看来。 才读两行,只见她心绪激动,已然要笑出声。 金玲立在一旁,亦附和笑道: “瞧大夫人高兴的,可是六娘子那里有喜事么?” 朱夫人紧握着信,不住地点头。 她拉上金玲的手,只道: “快去同老夫人、大老爷讲,六娘生了!” 金玲一惊,果然是个喜讯。 她也不敢耽搁,直往府中各处报喜。 一时,谢府众人齐聚老夫人处。 自今年来,种种烦心之事接踵而至,倒少有聚得这般齐全的时候。 老夫人激动地热泪盈眶,只拿丝帕揩眼泪。 她向朱夫人问道: “倒难为六娘了,在那样的地方生产!是位小郎君,还是小娘子?” 朱夫人方笑道: “是位小娘子。信上说,眼睛像母亲呢!” 老夫人更是高兴,又问: “可取名了?” 朱夫人道: “是个‘媃’字。绍言起的。” 她起身上前,在老夫人手心一番比划,方才回座。 老夫人点点头,颇是欣慰: “这个字好。女子向来以柔为上,百炼钢不及绕指柔,这是好性情。” 一屋子人皆点头附和。 又一阵问询道喜,老夫人的神色忽黯淡下来。 她轻叹一声,又道: “算来,六娘是去年夏末有的。眼下暮春,怕是,未足月吧?” 朱夫人见她伤神,忙上前劝道: “黄州路远,难免有损胎气,媳妇初时也提心吊胆的。好在六娘母子平安,好生将养,慢慢地也就补回来了。” 老夫人摇摇头,露出不满来: “哼!也就是你们,心那般狠,将六娘赶到那不见人的去处!她如今正是月里,也不得母家照料!” 朱夫人一时语塞,又朝谢诜看了看。 老夫人的模样,直像个发脾气的孩子!谢诜无奈扶额,上前一番安抚,方才好些。 老夫人瞥谢诜一眼,只道: “我也不是不知你们的难处。只是,看在六娘与媃娘子的面上,得饶人处且饶人吧!也当为我这个老婆子行善积德了!” 谢诜忙行礼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