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点头。 去买些衣料也好,是许久不曾出门逛了。 方至簇锦坊,这里亦比往常更热闹些。 时近冬日,各府皆忙着裁新衣,簇锦坊自然是财源滚滚,客似云来。 见着谢府车驾来,掌柜的忙赶着出门。只将车中小娘子迎进内室,又上了好茶来。 簇锦坊的内室,是专为官宦小娘子备着的。 其间自有帘帷遮挡,时兴布匹,亦有丫头托着出入。 因有帘帷,七娘与谢菱遂自揭了帷帽,只将送入的布匹细细端详起来。 这些自然不比得家中绣娘的手艺,不过做个玩物,买回去凑个趣儿。 七娘一一看来,唯有一匹,倒有些意思。 那布匹,乍一看像缝缝补补而来,却是由各色锦缎拼接,是极费工夫的手艺。 到底是生意往来之地,簇锦坊的丫头也比别处更懂得察言观色。 见七娘目光停留,那丫头忙堆笑道: “谢小娘子好眼力,这是咱们簇锦坊新上的料子。很是别致。” 七娘见她机灵,只笑道: “你且与我说一说。” 那丫头遂道: “这一块,是月华锦;旁边的,是三色锦;依次下来,又拼了五彩绫、玳瑁罗、流光锦……” 她接连说了一大串,竟分毫不差,亦不混乱,到底难得。 七娘点了点头,有些微惊: “果是极华美的料子。” 反观谢菱,倒不见什么惊讶神色,似乎从前便见过的。 七娘又道: “曾听闻,你家的料子皆是宫中时兴的。可这一匹,宫中亦不曾见过。” 那丫头笑道: “要不怎说,谢小娘子是见过大世面的。这匹料子,是咱们簇锦坊自己产的,外头皆不曾有。” 七娘更是来了兴致: “可是有什么出处么?” 那丫头遂回道: “谢小娘子可曾听闻,近来郊外流民甚众。” 七娘点了点头,又看向那料子。莫非,这也与流民有关? 那丫头又道: “流民的衣物,可不是缝缝补补的么?我们掌柜想着,小娘子们心善,若能效仿,也是一番心意。” 她笑了笑,又接着道: “只是,总不能真叫小娘子们穿了那破烂衣物去!这才想了这个法子,既彰显善心,也不失体面。” 七娘听及此处,方才的好奇,直化作了如今的冷脸。 又是个借流民发财的! 这匹料子,虽比不得宫中的明珠绡,却也是华美非常。 扯上流民,总觉得讽刺又可笑! 谢菱自知七娘心头的疙瘩,遂打发了那丫头。 她看了看七娘,只道: “七jiejie,这……” 七娘神色忽黯淡下来,只低声道: “菱儿,这人心,果是好凉薄啊!” “七jiejie,都怪我,我不该提议来逛的。”谢菱有些抱歉,“咱们回去吧。” 七娘叹了口气: “粥棚设的再多,到底不是真心的。” 谢菱还欲再劝,只听帘外有人道: “二位谢小娘子,有位赵小郎君求见。” 赵小郎君? 七娘与谢菱相视一眼,除了赵廷兰,还能是谁? 七娘一向有些怕他,只向谢菱道: “许是寻你来的吧?” 那二人既已订亲,偶尔见上一见,也不是什么了不得之事。 谢菱摇了摇头,只作不知。 她看了看帘外,只道: “可说是何事了?” 帘外人方回道: “并未交代。只说途经此处,见着谢府车驾,来与二位小娘子问个安。小娘子们若看上什么,只记在他账上便是。” 谢菱心中笑道:他哪是途经此处?分明是来看看自己的生意如何! 那匹拼了许多锦缎的料子,他此前已送过一匹与谢菱。 七娘虽是不喜,可别的小娘子,只怕是要趋之若鹜的。 谢菱又朝帘外看了一眼。 因在人前,她倒有些羞,只道: “既无事,便请他回吧!” 说罢,她又转向七娘: “七jiejie,咱们回府吧!” 七娘看着她,只问道: “你当真不要见上一见?” 谢菱摇摇头。 她一向是最谨守闺仪的,能不见,自然是不见了。 一时,二人只朝马车行去,不做多想。 谁知,刚欲上车,却见赵廷兰蓦地拦在车前。 他身着朱红锦袍,头戴玛瑙发冠,一只手肘只闲散地撑在车窗边。 算来许久不见,他却依旧一副无赖模样。 只见他咧嘴笑道: “小谢兄弟,别来无恙啊!” ☆、第二百一十八章 厌金杯4 七娘一怔,猛退后一步,又将谢菱护在身后。 她瞥赵廷兰一眼,只厉色道: “呸!谁是你兄弟!” 阿珠方才不及反应,这会子回过神来,忙上前一步,一贯地凶,直瞪着赵廷兰。 只听她怒道: “你这个人,怎么回事?去去去!” “阿珠!”七娘低声斥道。 到底谢菱在此,为着她的脸面,也总不该这样说话。 果然,谢菱面色有些窘迫。 赵廷兰笑了笑,方立直身子,恭敬作了一揖。 七娘与谢菱只得回礼。 不过七娘的礼,倒是敷衍得很。 只见她正色道: “此处没有小郎君的兄弟!今日看着meimei的脸面,才不与小郎君计较。望小郎君也好自为之。” 赵廷兰依旧带着一副厚脸皮的笑: “七娘子这张嘴,越发厉害了!” “八娘子,”他又转向谢菱道,“跟着这样的阿姊,你日后不会也凶我吧?” 谢菱心中憋笑。 他近日生意越发好了,得了空闲,又出来浪荡! 谢菱只摇了摇头,纵使意欲见自己,何必这般张扬来? 可他言语轻薄,却是众人皆闻着的。 七娘上下打量他一番,只问: “你是来寻八meimei的?” 赵廷兰嘿嘿笑了两声: “我与八娘子到底是……见一见,总也没什么不妥吧?” 谢菱只羞怯地躲在七娘身后。 七娘回身替她理了理帷帽,低声道: “菱儿,你要见么?” 谢菱摇了摇头。 赵廷兰又道: “七jiejie,你在此处,我们怎么见啊?” 七娘一愣: “别胡说!谁是你jiejie!” 一会子称兄道弟,一会子又唤她jiejie!这个赵廷兰,哪有半分鲁国公府的体面? 赵廷兰又笑了笑: “早晚是的。” 七娘再不理他,拉着谢菱便要上马车。 忽而,只闻得簇锦坊外一阵喧闹,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