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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。而父亲虽非亲生,念着这么些年的父女情分,大抵也只是气在头上。 存着这般心思,王環初来汴京时,只得夹着尾巴做人。 王家还当她真知错了,那时还劝过王三老爷许多好话。谁知时日长久,竟还是见出真性情来。 绍玉讲得哀叹连连,七娘亦听得毛骨悚然。 不知王環扬起马鞭之时,是否有过一丝犹疑,是否存过半分恻隐? 七娘紧紧捂住嘴,只觉心下作呕,难以置信。 绍玉忙上前扶着,替她顺气,叹道: “说了不叫你听,偏是刨根问底。此番吓着,又有什么好处?” 七娘深蹙着眉,却不言语,似乎依旧不曾缓过神来。 却是绑在树上的王環,见着绍玉扶着七娘,满脸心疼神情,气得直跺脚。 她一面疯狂扭动着身子,一面高喊: “王绍玉!你放开我!谢蓼,你别在三哥跟前装可怜!” “你闭嘴!”绍玉厉色指向她,“别叫我三哥!” 被他当头一喝,王環猛地愣然。 是三哥在吼她么? 从前再怎么任性争吵,三哥皆不曾这般待她啊! 别叫他三哥?是不认她了么? 王環心下猛地悬起,颤抖着双唇,只试探道: “三……三哥……” 这会子,她瞧上去又像个可怜兮兮的孩子。谁会想到,这个孩子的双手,实则沾满了鲜血呢? 绍玉自是极其失望,再不想与她言语。 七娘叹了口气,拍拍绍玉的肩: “那她对三郎,是何时起的那心思?” 绍玉摇摇头。这种事,便是亲近如七娘,双双相对,也总是难以启齿。 七娘抿了抿嘴唇,遂不再问。 情不知所起,这番滋味,自己又何曾没尝过? 只是七娘不明白,求而不得,生出的怨怼,竟这般可怕! 王大夫人不过在言及绍玉亲事之时,偶然提起蔡三娘子。不料被王環听去,却招致了眼前的祸端。 后来,五木观来了许多人。 蔡家人、王家人,自然还有来接七娘与朱凤英的谢家与朱家。 唯一留有的印象,便是乱哄哄的五木观。 几家人或是争执,或是威胁,或是淡漠,时而又作出彬彬有礼的模样。 那日的情形,七娘不愿再提,只刻意地想要去忘。 殊不知,许多事便是如此,越是想忘,越是记得清楚。 这些日子她总睡不好,时而午夜惊醒。 或是想起倒在血泊之中的蔡三娘子,或是想起王環狰狞又阴冷的神情,总叫人直直发抖。 琳琅她们只道天气越发寒凉,睡不安稳,应是这个缘故。 故而,屋中添上暖炉银碳,倒比往年更早些。 屋中温暖如春,七娘遂不再瑟瑟发抖。 她只得将寒意深深沉在心底,凝成一团冰,兀自消磨。 而谢菱闻听此事之时,却并无什么惊讶之态。 却是丫头钏儿吓着了,只惊恐道: “听闻蔡三娘子受伤的模样,极是可怕,好些人见过呢!” 见钏儿模样,谢菱反是笑了笑,遂道: “那时郑明珍之事一出,我便觉着不对劲。思前想后,也只得是王環之故。” 她当时不曾点破,是想着与自己无关,也是怕七娘不信,白白落个里外不是人。不料,竟生出这等祸事。 不过,她更未曾想到的是,七娘吃一堑长一智,倒是脱身得干干净净。 谢菱思索半晌,又道: “此番之事,外边只说,是王環妒忌蔡三娘子。这等敷衍,倒是王府惯用的手段。” 钏儿点点头,压低了声音: “外面有传,王小娘子在西蜀时便暴虐成性,还杀过有孕之人呢!此番,倒不足为奇了。” 杀过人?还是有孕之人! 谢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,惊恐之态稍显于色。 她随即又长长舒了一口气,好在王環与自己并无过结,好在她的面目已被揭穿。否则,日后长日相交,谁知她是否会朝谢菱发疯呢? 没错,王環就是个疯子! 谢菱缓了缓气息,又向钏儿道: “回头你让赵小郎君替我查一查。此事的来龙去脉,我着实有些好奇。” 钏儿点头应下。一转眼,又见谢菱兀自起身,像是要出门的模样。 她忙跟上前伺候,一面替她穿衣,一面问: “小娘子要上哪里去?” 谢菱笑道: “七jiejie那里。她蓦地受惊,又被她那王小meimei,明里暗里地摆了一道。这等伤心,我自是要去安慰一二的。” ☆、第一百七十九章 忆闷令1 谢菱方至七娘院落。 果是不出所料,一切瞧上去抑抑恹恹,往来丫头们皆提心吊胆,小心伺候。 经了这样的事,七娘伤心并着害怕,直叫老夫人心疼。 谢菱瞧着,有位嬷嬷与几个丫头眼生得很,想来,正是前几日老夫人加派过来伺候的。 她低下头,不易察觉地轻叹一声。 七娘此番虽遭人陷害,却不曾蒙冤,家中却是如临大敌地心疼护着。 若易地而处,遭人陷害的是她谢菱呢? 她自嘲似的地笑了笑,只怕是得过且过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。 谢菱敛了敛神情,举步而入。进得内室,却见许道萍已然在此。 只闻得谢菱笑道: “想着来看一看七jiejie,倒是许jiejie先我一步。” 见着谢菱,七娘忙起身拉她坐了。行动之间,比往日更显出几分亲昵。 七娘遂朝她抱怨: “自太学回来,菱儿便不来找我玩了。敢是那我当太学的兄长,要与我生分了么?” 谢菱有些无奈,只道: “七jiejie还有心思打趣我呢!” 她忧心地看七娘一眼,又道: “五木观之事,听得我心惊胆战,寝食不安的。若非婆婆怕扰你休息,昨日不让探望,我也早来了!好在眼下jiejie平安,否则我也该吓死了!” 谢菱一面说着,一面扶着心口。 七娘叹了口气,只默然垂下头。 许道萍轻轻搂着七娘,蹙眉道: “可怜七meimei小小年纪,就见着这般触目惊心之事。到底是难为她了。” 谢菱亦附和,又有些自责: “也怪我疏忽,上回郑明珍之事,总该再透透彻彻地想一想。如此,七jiejie也好早些防备。” 七娘见她这副模样,忙拉着她的手: “这哪里能怪菱儿呢?你自是心善为我,哪里知道那些人的凶狠之处?” 许道萍点点头: “真是难以置信得很呢!去年还在一处赏雨联句,大家说说笑笑,竟没瞧出她是那样的人!” 是啊!去年赏雨联句之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