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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林净秀这些年攒的月例。 姐妹两一件件抚过母亲的首饰,暗暗垂泪,沈芳华今日也在,正细声细语地劝慰二人。 “这么多年,竟是我们误会了母亲。如今,连尽孝的机会都没有了。”不知想到什么,沈芳润握起妆奁中的一根簪子细细抚道。 “如今心结解开便好,三婶心里头,是最关心你们的。”秦婠慢慢踱到二人身后,朝沈芳华微微一笑,劝解道,“人去不复,但她临去前最牵挂的便是你们,好好活着,便是最大的孝心了。” “姐,嫂子说的是。”年纪最小的沈芳善抹抹眼,扯扯沈芳润衣袖,“而且你还有我。” 沈芳润破啼为笑,仅管那笑仍有些悲伤,到底是笑了。她将手中之物放下,转而抱住meimei幼弱的身子,秦婠的目光便落在那东西之上,神色顿时一变。 被沈芳善攥于掌中的,是枚瑬金铜芯的蝴蝶簪,簪头蝴蝶与小陶氏所画一般无二。 “这是……”她拈起簪子惑道。 为何林净秀手里也有这蝶形簪子? “那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首饰。”沈芳善回过头来答道。 “我怎么没见三婶戴过?”秦婠问道。 “这根簪子应该还有一枚革带铜扣,与之成对,名为‘双/飞’簪为女用,扣为男用,对吧?”沈芳华忽然开口。 沈芳润将手掌摊来,手心上放着枚方形铜扣,扣上有蝶形浮雕,栩栩如生。 “就是这个。”沈芳华拈起铜扣。 “我记得,这铜扣与簪子是父亲与母亲心爱之物,我小时候经常见母亲戴着,不过父亲去世之后,我就再没见过了。”沈芳善记事之时,沈从溪尚在人世,她曾见过父母恩爱,依稀有些印象,“四jiejie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?”她有些好奇地看沈芳华。 沈芳华摩挲过铜扣上的纹路:“这是我母亲画的图样,找师傅悄悄打的首饰,我如何不知?” 小陶氏一生不得丈夫所爱,为人又绵软怯懦,只于这首饰一途,有些浪漫天赋,所绘之图,多是成双成对之物,这些,秦婠是见过的。 看着几双眼眸带着好奇望来,沈芳华也不打算隐瞒:“母亲庶出,又是填房,没有多少嫁妆跟来沈家,她为人又不好争抢,有了我之后生恐我日后嫁妆太少要遭婆家嫌弃,所以偷偷地画图样拿到外头找师傅打造了卖银钱,然后攒起来。那日同嫂嫂说的话,我没说全,嫂嫂见谅。” 她有些不好意思,那天秦婠问起时,因顾忌脸面,她不曾言明,如今她却觉得这些事无甚重要,最重要的,大概便是母亲待她的心。 “你看这里,有个小小的‘华’字,那是母亲闺名。当年母亲所出的首饰在京中可算是独此一件,受许多人追捧,人家都管她叫华先生,不过没人知道是我母亲罢了。”沈芳华指着簪尾刻的细细‘华’字道,“只是不知道三叔怎么买到这对簪扣的,当初华先生的首饰可极难买到,想来三叔对三婶用情至深。” 那些年,林净秀是幸福的吧。 正因为这幸福来得难得,所以猝然失去后,才那般痛恨。 ———— 夜里,秦婠与沈浩初说起这事。 沈浩初知道她仍执着于究根问底,那是她的心病,沈浩允的手臂上并没蝶痕,所以他们不能完全确定他是当初杀沈浩初的凶手。而如今,这蝶印的范围竟又扩大到全京城,这让她怎么查? “小婠儿,别想了。从现有的证据来看,沈浩允应该是最接近当初凶手的人,只有他可以扮作女人,也有杀人焚宅的动机。你所在乎的烙痕,也许是在往后的日子才烙在他手臂上,没有发生过的事,你如何查找?”沈浩初一边从瓷盒里挖出坨莹绿的药膏抹到她背上,一边柔声道。 小丫头侧躺在他腿上,长发撩到胸前,露出光洁的背,上面的箭伤结痂已快脱落,他正在上祛疤的药。 “你说的我懂,可我还是害怕。”秦婠嘟囔着,怕他再次遇害。 “傻丫头。有功夫想这些,不如想点别的。”沈浩初俯头低语。 即便是重生,很多事情也难揣测,两世轨迹早已悖离,谁也参不透明日之事,何苦执着。 “别的什么?”她脸颊红红的。 “你的十八岁生辰,想怎么过?”虽说早过了时间,但他想再给她好好过一次,而且他们说好的,十八岁的生辰,他要听到她的答案。 她的伤也已经好全了吧。 秦婠倏尔把丝被拉到头上,盖住自己通红的脸,声音闷闷传来:“都听我的吗?” “嗯,都听你的。”他沉声笑了。 “那好,你别管了,我安排。”秦婠道,心中已有计较。 ———— 六月转眼过去,七月暑气更盛。 陆觉已然招供与乔宜松勾结之事,他受了乔宜松的贿赂,把柄让人抓在手中,不得不妥协,从马迟迟之案开始就已偏帮乔宜松,到了黄氏之死,他变本加厉,那些杀人的手段,是他教唆沈浩允的。 乔宜松已被皇帝另行关押,审问江南王之事,期间受过两次灭口刺杀,幸被救回。庆喜庄的秘密曝露,羽林军将庄子包围,剿清了江南王的人,剩下的,便是一点点清算。 但这些,和秦婠已然无关。 朝廷的事自有皇帝和大臣cao心,和她无关,而她想管的,也只是自己这一亩三分地。 诸事各告一段落,沈浩初有两天休沐时间。 秦婠从前一天就开始神神秘秘地准备,也不让沈浩初知道她在做什么,只说是要过生辰。沈浩初随她摆弄,只预备到了那日让她痛痛快快玩一天,谁知到这日,秦望下帖邀他饮酒,他本欲推辞,却被秦婠推出门去。 “你要是不去,我哥哥生气了,可是要把我接回府的。”她软绵绵的威胁没什么震慑力。 沈浩初心里越发好奇她在摆弄什么,面上却不显,淡淡应了便出府去赴大舅子的邀约,心里却跟猫爪在挠似的,酒也喝得心不在焉。秦望见人心思不在这里,这酒饮得不痛快,一坛酒没喝完,他就赶人回府。沈浩初含笑告辞回家,去寻秦婠。 正午阳光炽热,蝉鸣一阵压过一阵,园里一个人也没有,比往常要安静。沈浩初蹙了蹙眉,走到后院时才看到蝉枝悄摸摸地躲在树下的阴影里,一看到她就往里跑。 “侯爷回来了。”蝉枝的声音远远传来,像在报信。 很快,他听到青纹的声音——“侯爷回来了。” 一声一声地往里传。 搞什么?见他跟见了鬼似的! 沈浩初加快了脚步往里走,到自己院门前时,他看到几个丫鬟都聚在门前,那几个丫鬟见了他轰一声全跑光,连礼都没行。他莫名其妙地进院,又听秦婠慌慌张张的声音:“他真回来了?怎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