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点了点孩子那红润的小嘴儿,却勾得阿好扭着头追着他的手指一阵寻找。珊娘见了,便知道孩子是饿了,忙伸手从袁长卿的手里接过孩子。 前世时,珊娘信奉着孟老太太教的一切,总怕她自己会惯坏了孩子。如今换了一世,她再也不愿意压抑自己的本性了,所以她能亲手照顾孩子时,都是尽量亲自动手的。只有忙不过来或奶水不够时,才会用到袁长卿千挑万选来的那个奶娘。 阿好的性情可不像他爹那般挑剔,竟是极好带的一个孩子,饿了时也只哼哼两声,却是很少会哭闹。 看着这孩子时,珊娘总免不了想起前世时的那个孩子,却发现,随着她和阿好相处日久,那些原本已经想起来的往事,竟渐渐地又开始模糊了。如今她再想起那前世的孩子,眼前闪现的竟全都是怀里这小小的人儿…… 许是闻到了他娘身上的奶香,阿好不耐烦地扭着头,轻轻哼哼着。珊娘伸手才刚要解衣襟,见袁长卿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上,两只眼睛巴巴地看着她和孩子,她忽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,推着他道:“你先出去。” 袁长卿哪里肯走,“又不是没见过。” 珊娘正待要跟他争执,阿好那等不及的哼哼声似在转向哭泣的势头,她只得瞪了袁长卿一眼,一边哄着阿好,一边解了衣襟。 袁长卿默默看着她给孩子喂奶,忽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,道:“都说月子里不该劳累的,偏说你也不听,非坚持要自己带孩子。瞧瞧,别人月子里谁不是养得白白胖胖的?就你没能养得起来。要不,我们不做满月了,做双满月吧,或者干脆做百日。” 珊娘立时抬头白他一眼,道:“你当是养猪呢!我都胖了一圈了,竟还说我没能养得起来!”顿了顿,又道,“不管做什么,袁家那边该是要请的吧?可我真不想请他们。” 袁长卿默了默,道:“那天四叔去翰林院找过我,那意思,想我们带着孩子搬回去……” “那怎么行?!”他话还没说完,珊娘就叫了起来,扰得阿好受惊似地动了动。珊娘赶紧放低了声音,道:“我们大人在他们手里都差点吃亏,孩子这么小……” 袁长卿立时安抚地又摸了摸她的脸,道:“我知道。只是告诉你有这么一件事罢了。”又道,“你且放心,我再不可能让他们欺负了你们。而且,便是请他们来也无碍,他们不过是秋天的蚂蚱……”他顿了顿,低声笑道,“总有他们自作孽的一天。我们且看着。” 珊娘知道他在袁家人,特别是袁昶兴的身上做了些手脚,可不管她怎么问,袁长卿为了维护他在珊娘心里的“纯洁”印象,竟就是不肯告诉她细节。 这里哄着阿好重新睡着后,外面的晚膳也已经备好了。奶娘进来看护着阿好,珊娘便和袁长卿出去准备用饭。 别人都还好,只六安看到袁长卿和珊娘时,总忍不住脸红别扭,竟好几次险些出了错,惹得李mama冲她一阵瞪眼。 珊娘摇了摇头,对李mama笑道:“原当六安像三和的,如今看着倒越来越像五福了。” 偏这句话叫那在廊下点着食盒的五福听到了,便隔着帘子抗议道:“奶奶又说我坏话!我又哪里有不是了?!““瞧这丫头凶的,我还说不得了!”珊娘立时指着帘子向袁长卿告着状,又瞪着帘子道:“都是我惯的你,竟都敢跟我顶嘴了!赶明儿我问问炎风可还肯要你,他若肯,我就把你给嫁过去,管你愿意不愿意!”——如今做着月子的她哪里都去不了,于是拿炎风打趣着五福,也就成了她少有的娱乐。 “他大概不肯了吧。”袁长卿忽然道。 忽地,外面没了动静。 珊娘也是一阵惊讶。要知道,炎风前两天还央着五福给他做鞋来着……她回头问着袁长卿:“你说什么?” 袁长卿悄悄冲她一挤眼,道:“哦,我听说他央着谁给他做双鞋的,那人没肯,他就叫别人替他做了。这鞋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做的,我猜他十有八九是灰心了,这才去找别人了吧……” “咣”的一声,外面传来碗掉在地上的声音。六安赶紧掀着帘子出去看个究竟,却劈头就被五福给骂了,“都当差这么久了,怎么做事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?!碗也不放好了,看,打了!算你的还算我的?!” 说到最后,五福的声音都抖得走了调。珊娘才刚扬起眉,想着要不要出去看看,就听到六安叫了声“五福jiejie”,然后便是五福跑开的声音。 “真的假的?!”珊娘立时回头瞪着袁长卿。 袁长卿拿筷子夹着颗虾仁放进嘴里,才笑眯眯地道:“当然是假的。”又道,“在这方面,炎风跟我一样的死心眼儿呢。” 这一回,别说是脸嫩的六安,连李mama都站不住了,赶紧找着借口从屋里出去了。 便是珊娘再有什么顾虑,孩子的满月席总是要办的。 不过,她的担心显然是多余了。虽然对于袁家老夫人来说,袁霙是她的“重孙儿”,可对于方家老夫人来说,这也是她的“重外孙儿”。而一般来说,那冷脸不爱笑的,给人带来的压力要远大过于那总是笑脸迎人的,于是袁老夫人在这一点上,竟是天然地抗不过一脸严肃的方老夫人。方老夫人自来了后就霸占着小阿好,那虎视眈眈的眼,镇得袁老夫人只草草看了一眼孩子,连碰都没捞到个机会碰一下他——当然,这叫小心眼儿提防着她的珊娘放心了不少。 其实要说起来,袁老夫人也不可能蠢到当众对个小婴儿做什么手脚,可架不住珊娘是为人母的,面对孩子的事时,竟比袁长卿还要会多心多疑。而袁老夫人如今最后悔的一件事,就是叫袁长卿夫妇脱离了袁府,叫她深有鞭长莫及之感。所以她想尽了办法,哪怕摆出一副哀兵之态,也想忽悠着珊娘和袁长卿再搬回去。对付老太太,珊娘可谓是“经验丰富”了。老太太那里表演着温情,她这里就装着个柔顺,老太太改而义正辞严,她立时开始插科打诨,总之,老太太有来言,她就有去语,一套八卦拳法打得虎虎生风,惹得方老夫人频频斜眼瞅着她一阵唇角含笑。 晚间,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,袁长卿回到内院,便只见珊娘如死猪般瘫着手脚躺在床上。在她的后侧,刚解了襁褓的小阿好正自由地挥舞着手脚,一边咿咿呀呀地不知跟自己在聊着什么。 袁长卿解了腰带,侧身坐到珊娘的身边,伸长手臂过去逗着阿好抓住他的小指,然后垂头看着懒怠动静的珊娘,笑道:“累了?” 珊娘闭着眼点了点头,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