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管家,然后是管厨房的田mama…… 管事们都知道“新官上任三把火”这么一句俗语,不管是哪一体系的人,都不愿意替大姑娘垫了台阶,一个个倒也十分乖顺,没给珊娘惹来什么麻烦。 珊娘表示:满意。 这里一处处说着,那里三和五福各拿着一本花名册一处处地勾对着。等各处的管事们一一过了堂,那二人便将手里的名册交到珊娘手中。 珊娘翻了翻那两套名册,笑道:“我原是个懒人,从太太那里要了这个差事,是因为这家里如今实在有些乱,乱得叫我看着很不顺心。其实要说起来,我觉得家里应该没那么多事才是,不过是各人马马虎虎对付完了各自的差使也就差不多了,我要求并不高,可偏偏……” 她叹息一声,合上那两套名册:“各位都是家里的老人,应该都知道,家里自来就有一套现成的规矩,哪里该用多少人手,什么人手做什么差事,原都有个定数的,若是大家都按着规矩来,应该谁都乱不了谁。可我怎么看着,家里竟是有些地方多了人手,有些地方又少了人手呢?那多了人手的地方,怕是难免要人浮于事。少了人手的地方,若是没耽误了差使,可见便是之前人浮于事;若是耽误了差使,只怕就要怪你们这些管事的不上心,没及时补上人手的缘故了。” 她抬眼看看马mama,见她垂眼不语,便看向堂下屏息静气的众人,那纤细的手指在名册上轻点了两下,笑道:“我大概能猜到各位心里在想什么。实话告诉各位,虽说我是才刚接手家里的事,可想来你们也都听说过我。在西园里那么多年,跟着老太太便是看,也能看到不少东西,倒真不像你们有些人以为的那样好糊弄呢。”——西园老太太的名义,此时不借,更待何时?! “咱们府里进人,头一条,便是要熟背府规以及各处的章程。想来各位管事们应该也不会忘了各自该守的规矩。既这样,我给各位三天时间,好好对照着章程,理一理手下各处的事务,看看哪里不合规矩的,赶紧改了。这三天之内,我会暂时忍耐,便是看到什么不规矩的地方,我也不会处罚谁,但三天之后,我可不希望再看到,两位小爷同时回来,一位小爷那里竟没人伺候着,一位小爷那里又人山人海这种没规矩的事。还有,以后我也再不希望看到有下人违规,在背后乱说主子闲话,偏还有人胆子大得竟敢跳出来包庇的事。之前的也就罢了,三日之后,我会对照着府规一条一条地去跟各位讲规矩。不过,便是下面有人犯了事,我也不会直接找那犯事之人,我只会找你们这些管事。不管是谁犯了什么错,在我看来,那只代表了一件事,便是你们这些管事的无能,不称职。既然不能担起身上的差事,那就请各位自个儿回去好好修炼修炼再来,也省得耽误了差使。” “对了,还有一件事。我希望三天后,各位能给自己挑一个合格的副手出来。如果各位被我发现不合适眼下这职位,我希望能由副手替你们担当起这个差事来。没得说你们当不好差,倒叫主子忍耐你们的道理,可是?当然,若是副手也不合适,便表示,你不仅自个儿能力不够,眼神儿也不济。这样的人,想来真是能力不足,还是赶紧去找一找自个儿力所能及的活计吧。我这里会给大家三次机会,头一次做不好事没什么,改了就好。第二次也可以算作是无心之失,可若是有第三次,那就是屡教不改了。人生苦短,谁也别来浪费谁的时间吧。各位可听明白了?” 她看看众人,笑盈盈又道:“还有最后一句话,我这人很怕麻烦,真的很怕麻烦。可为了以后不麻烦,所以我宁愿现在麻烦一点。所以我希望,能有谁出来当一当那出头的榫子,好叫我一次麻烦到底,也省得以后零敲碎打的麻烦。借我们家五福的话来说,那就是神烦。” “我拭目以待。” 十三姑娘飞了飞眉,笑得甚是温婉和善。 第29章 与人为善 一场春雨过后,落梅河两岸的绿色不禁更深浓了三分,染得那清澈的落梅河水看着也如同一块漂丝的碧玉一般。 这碧玉般的春水中,悠悠荡来一只乌篷船。船头处,一个白衣文士迎风而立;那船尾处,一个垂髫小僮则撅着个屁股,查看着茶炉上的动静——这一幕,落在岸边行人的眼里,恰似一幅惬意的水墨画卷。只除了…… 那画中的白衣文士,此时正仰着头,一脸痴呆地盯着天空中的一个小小墨点。 才刚刚放了晴的瓦蓝天空下,蓦然响起一声长唳,翱翔着的小墨点忽地一个回旋,向着乌篷船的后方飞去。 船上的白衣文士此时已全然忘了他正在船上,忍不住跟着那墨点转身,竟险些撞上乌篷船的篷顶。 也亏得一个中年家人及时从乌篷下伸手扶住了他。 “老爷当心!”家人无奈地摇了摇头,便又把手缩回了乌篷舱内。 撑船的船家见了,忍不住也回头看了一眼那墨点,笑道:“是老鹰啊。有些年没见山里的鹰飞出来了。” “那不是……”文士张嘴刚要答话,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忽哨。 随着忽哨声,已经飞远的老鹰忽地一个回旋,然后一收翅膀,竟如箭般从空中扎了下来。 文士吃惊地扶住乌篷船的篷顶,扭头看向忽哨声处。 便只见岸边,一截为了便于妇人洗濯而伸入水中的木制栈板上,一个少年正抬头看着那只俯冲而下的大鸟。 那只鹰将临近时,少年哈哈一笑,将手中的小鱼往空中一抛。大鸟一个翻身,抓住小鱼,便落到不远处的一棵树梢上,低头啄食起来。 白衣文士见了,忽地用力拍着篷顶,指着那少年向船家无声示意。 已经跟着老爷出门小半个月的船家当即明白老爷的意思,船舵一转,小船便向着少年划了过去。 而船上的文士,则一直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树梢上的那只鹰隼。 那只鹰隼看着似乎还尚未成年,白灰色的羽毛中夹杂着点点横行斑纹,虽体形不大,却已处处透着一股彪悍之气。 文士只顾着看鹰,竟没注意到他们的船已经靠近了那个放鹰少年。 放鹰少年原也在看着那鹰,听到身后水响,一回头,见一只船冲着自己划了过来,顿时吓得一阵大叫:“喂喂喂!” 文士这才从那小鹰身上收回视线,看向岸边的少年。 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,那少年并不是什么鹰奴,仅从他身上那件绣着松鹤延年团纹图样的深紫色丝袍便可看出,这应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