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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需要工作的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了D镇，车站时常站着很多要坐车的人，他们大都提着大包小包。那些稍微迟一点上班的，提议约大家出来联络一番感情。这不，他们这一群年轻人一合计说要在初四的夜晚，到街上的大排档吃夜宵。

    晚饭过后，路珏戴上围巾在祠堂附近走了一圈，白纪之打来电话。

    “今晚有空吗？”白纪之问。

    路珏今天一天的心情稍霁，还在想着白纪之有喜欢的人这件事。这种感觉就像自己一直守着的鸡蛋突然被抢走，而自己还看不见那只伸过来抢的手。

    “我答应了征仪今晚陪她出去。”

    “去哪里？”

    路珏说：“不知道。”她知道，但她下意识撒了谎。

    手机那边的人稍作迟疑，说：“多穿件衣服。”

    收了线，蒋征仪跑出来找她回去收拾了一番，路珏平时上班很少化妆，皮肤白白的很细腻，黎闫惜说她即使不化妆，也美若天仙。路珏想起黎闫惜的话，笑了笑，她也喜欢听别人赞美她。简单画个眼线和涂个红唇，竟有别样的美景！蒋征仪羡慕得直说好看，说她还没有男朋友简直不是常理。

    是么，要是没有白纪之，她怎么都活在常理中。

    原本蒋征仪只和村子里熟悉的几个人吃夜宵，到了半路遇到了些令人不愉快的人，那些令人不愉快的人丝毫不懂得看蒋征仪的脸色，决定要跟来。

    坐在大排档的门口吃夜宵，路珏还是头一次，四周都有冷风吹过来，原本以为寒冷的冬夜不会有人上街，却发现这条街全是吃夜宵的人。她一边抽着纸巾一边思索病情会不会加重，抽到第二张的时候，蒋少华夺过了纸巾，嘴里还骂着旁边的蒋午，倒酒是这么个倒法的吗？蒋少华和蒋午是蒋征仪村子里的混混，蒋少华，活像古代的打猎大汉，下巴全是参差不齐的胡子。至于蒋午，他较蒋少华年轻些，皮肤苍白得活像营养不良的吸毒少年，瘦瘦的，看上去很是羸弱。两人现在也二十好几了还是单身汉，而且也没有固定的工作，整日徘徊在镇子。对着路珏这等美人，他们见了自然巴不得跟过来调戏一番，蒋征仪赶不走他们只得闷不吭声，心想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蟾蜍蟑螂。同着一起的还有蒋倚、蒋英文、蒋尧。蒋英文是蒋征仪的闺蜜，每次蒋征仪要向别人介绍她闺蜜的时候，别说外人了，蒋征仪也跟着一起笑，讲英文么。至于蒋尧，是她自己要跟着来的，她说要散散心。

    点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，发现隔壁桌坐的全是蒋征仪哥哥的同学，蒋征仪嫌冷清了提议合成一桌，路珏看过去，有两个女人，三个男人。

    路珏发现自己的大衣被自己坐着，起了身摆好衣服，突然听见蒋少华兴奋地朝她喊:“美女要一起来吗？”

    路珏抬起头，发现蒋少华和蒋午两人正准备出去。

    路珏不说话，摇头。

    蒋少华和蒋午两人开了车走，说是去买东西。蒋英文和路珏对着这些不太认识的人也不好说话，蒋倚倒是也不说话，低着头，静静地等待夜宵上桌。

    那群人是静不住的。

    其中一个女人叫伍萧敬，她叫店家拿来骰子和盅，问他们：“会不会玩大话骰子？”

    大家都说不会，伍萧敬也不觉得被下了面子，只得跟他们那边的四个人玩，谁输了喝半杯汽水，许是不过瘾，又叫了店家拿了几瓶啤酒，有时还热热闹闹地说着别人的短。

    蒋尧一言不发，朝他们要来一瓶啤酒，给自己倒满了一杯，问路珏要不要。路珏摇头说不喝。蒋尧仰头一饮而尽。她需要诉说，但后来发现她竟然没一个算得上顶好的朋友！

    蒋尧经过多次的思索，还是说了：“路珏，你怎么对我喜欢白纪之这事没有一点疑问？”

    路珏坐在塑料的椅子上，看了看木桌上的玻璃杯，理了理围巾，她也是心情不好的，所以顺着蒋尧的话，问：“你怎么会喜欢他？”

    蒋尧又倒了一杯啤酒，低下头摁了几下手机，抬头时拂开从耳背落下来的长发：“有钱又长得帅的，这么完美的男人谁不喜欢？”她喝了酒有点胆量和勇气，什么都敢说，也不怕路珏笑话她，反正在路珏面前她肯定一直是个笑话。蒋尧是自诩完美的，是飞上枝头的凤凰，在这个文化水平不高的小镇里，她简直就是个小公主。可不是么，整个村子跟自己一届的人就有十多个人，最后考上大学只有自己和蒋倚。且自己在大学里慢慢地变得时尚和漂亮，又因为蒋倚那个不长进的打扮，所以她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，蒋尧不知道的是，蒋倚在家喜欢穿高中时的校服，是因为宽松舒服，蒋倚在大学学校里是何等的妖娆，她更是不知道。再往上看，整个镇子连个打扮像样的都不多个，漂亮又考上大学的更是少得可怜。她知道在大城市里有很多比自己好看又优秀的女人，但美丽和优秀是需要比较的，她在这个镇子里，是顶尖的，她有骄傲的资本。

    “我第一次拿正眼看白纪之，就是在几年前的正月初二，那时候我觉得他好装，大年初二的穿着一套黑色西装来走访亲戚，还打着领带，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是城市回来似的，后来我听蒋征仪说，他加班了好几天就为了回来过年，衣服还没来得及换下就去吃饭了。”她实在不敢说，她故意在蒋征仪面前耻笑他表哥很装，其实是为了让蒋征仪愤怒然后告诉别人这件事，好让白纪之注意到自己，哪知道一向嘴碎的蒋征仪完全没跟别人提过这事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他是个忙人，平时不会回来小镇上，为了见他我只能过节跟着蒋征仪。”她声音压得很低，只能两个人听到，蒋征仪在跟大伙聊天也不是看不到，只是不理会罢了。

    “我这么明显的目的，他好像瞎了一样，不拒绝我也不接受我，让我一腔的爱恋点着了似的，着急死我了，这下好了，告白后他终于拒绝了我。”

    路珏说：“他只是不在意。”他只是不在意他不喜欢的人，任凭哪个姑娘家为了他肝肠寸断。

    “我这么骄傲的想法都告诉你了，你也跟我说说你的事情？”蒋尧哼的一声，又喝了一杯。

    “我么。”路珏笑了笑，她也有很多说不出口的过去。

    “我以前比你还飞扬跋扈，到处瞧不起人，惹了很多麻烦，还好你嚣张得不明显。”

    蒋尧低头摁了几下手机，抬起头又问了路珏一遍要不要喝啤酒。路珏还是摇头，蒋尧又低下头摁了几下手机，才抬起头继续说：“你再多说一点你的事。”

    路珏思索一会，挑了些无关重要的事来说。看得出蒋尧有点不满意她所说的，路珏推开她再三放在她面前的啤酒。

    蒋倚忽然起身，似笑非笑地朝路珏说：“我去个洗手间，jiejie帮我拿着手机，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