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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前,楚晔给的东西,她拿的心安理得,说她矫情也好,不知深浅也好,她总感觉和小舅舅楚晔有种与生俱来的亲近,说句会让父亲谢年生气的话。在谢珂心中,楚晔一直是那个比父亲还要亲的亲人。所以亲人给的东西,她自然心中感激,可从未想过收下后会心存愧疚,可如今…… 将东西还回去自然不可能。 如果真的还回去,无疑是大力的打了小舅舅楚晔的脸。可是,谢珂想,自己真是个狠心的人。 便是明知道小舅舅心中所想,可也只想粉饰太平。 心中装着事,便是乔迁之喜,谢珂也只是脸上笑笑,望着那水榭……虽然眼下入了冬,池中无水,可真的是水榭。水榭建在池边,一边水上,一边岸边。齐律与谢珂并肩立在廊下,齐律颇有种指点江山的兴奋劲,一个劲的给谢珂指来指去。 哪里种棵梅树,哪里种株牡丹。 池中自然要种荷,至于在这邺城大风中能不能顺利生根发芽。那便不在齐二公子的考虑下了。 反正谢珂喜欢,他就种。他齐律向来与任性这种词有缘,也便不在乎多被人数落几次……“……等到了明年仲夏。在水榭中支起张软榻来。带着水气的夏风一拂,再沏上壶香茗……那简直是神仙也似的日子。”齐二爷在那里美好的憧憬着。“等到了夏天,满池荷花开了……”一旁,谢珂轻声附和,许是觉得夫妻两个在一起畅想未来是件美事,也或许齐二爷说了半天,谢珂终于开口附和了,总之,齐二爷心情甚好。 只是谢珂下一句话,直让齐二爷扼腕。扼腕自己怎么就娶了个这么‘实话实说’的女人。 因为谢珂随后说……“满池荷开了。隔天起了风。这么一刮……”齐律的心被小风刮得凉凉的。 那还有什么可憧憬的。就邺城这风沙,刮上一场,甭说满池的荷了,便是满院的花也都能一夜凋零了。兴许还会被连根拔起。 “宝姐儿。”齐律一脸委屈。觉得自己满腔的热血被自家女人一席话。全浇凉了。 谢珂不由得掩了袖子轻笑,知道自己不能打击太过,于是拍着齐律的手臂。一本正经的道。“你完全可以把院墙建的高些,让风吹不到。”说完,转身去找女儿了。独留齐律在廊下,想着谢珂的话。 片刻后才反应过来。 他又被小丫头嫌弃了……当他不知道什么是风沙呢。外墙建的再高有什么用,风沙照样毫不留情。邺城城门够高了吧,邺城依旧隔三差五的大风过境,风沙漫天,这时候齐律不由得气馁,想着皇帝真是他亲爹吗? 当年怎么狠心把这里给他。 黄沙满天,穷山恶水的,便是他有异心,面对着满城嗷嗷待哺的百姓,也只能敛了野心,一心为百姓谋个出路。 谋反?争位? 那离他真是天高皇帝远…… 邺城的齐府修的十分大气,门前一对人高的石狮子,端的是张牙舞爪,锐身难挡。朱红色的大门,上书‘齐府’二字。 门前青石铺成的路,宽逾五丈,能让三五辆马车并肩而行。 至于内里…… 邺城百姓们便无福得见了。不过这不妨碍百姓们的幻想……齐府匾额挂上的翌日,百姓们已经私下里称这里为新城主府了。 齐府占地颇广,实是邺城地广人稀,地皮实在不值几个银子,齐律索性便多圈了些。 便依着京城的齐府样式修建,前院,后宅,还有个占地颇在的后园。水榭便建在后园居中位置。 书房和花厅设在前院,后院有谢珂夫妻的主院和客院,还在主院旁建了个暖阁。 从京城带来的护卫被打乱,与新招募的护卫编队,负责齐府防御。 初搬入新宅虽然有些混乱,不过三日后,整个齐府俨然已经规矩森严,门边有护卫执枪,左右执守。门内有门子专门负责通抱,垂花门有专门的婆子职守……雨卉又亲自选了十几个穷苦姑娘招进府中,由她亲自训导。一切看起来都步入了正轨。 便在这时。 皇帝的旨意来了……竟是夸奖齐律治理邺城有功。虽然词藻空洞了些,可是这旨意现在看来,倒真的挺让齐律开怀。 他想,皇帝必定是怒极,想着是派人来擒他们夫妻,还是粉饰太平。想必这时候,太子和湘王一定让皇帝焦头烂额,于是最终,皇帝暂时罢手。 若问皇帝知不知道谢珂尚在人世,这个答应其实不难猜。皇帝毕竟耳目遍天下,齐律便是瞒得了一时,也瞒不了一世。于是皇帝大怒……可是当初谢珂‘死’的容易,又因爱惜自己仁君的名声,皇帝并没有声张,自然而然的,所谓谢珂是谋逆重犯的同谋一事,也没几个知道的。 所谓死无对证,皇帝想快些将此事揭过。 毕竟在皇帝看来,谢珂除非生了三头六臂,否则是必死无疑的。 京畿卫出手,向来狠毒,谢珂一个妇道人家,被京畿卫围剿,焉能留得命在,何况当时京畿卫已经确认过那些尸首,确有一个手上戴着金镯子,身穿绫罗的妇人死于烈火焚身,虽被烧的面目全非,但却有块巴掌大的衣料在火中幸存下来。林公公也是因为断定此人便是谢珂的。 得到确切的消息,皇帝满意了。 事后齐律一幅并不相信。甚至不打算出殡的架式,更是让皇帝放心下来。最终将‘谢珂’草草安葬。 那时皇帝以为他伤心过度,现在看来,不过是齐律的顺水推舟,至于为何?这不眼睁睁看着那么,他竟然带了谢珂母女一口气便跑到了邺城封地,而且竟然连被皇帝派到身边的权笙都和齐律穿同条裤子了。那折子里话里话外简直把齐律夸成了一朵花。 如果有未卜先知这回事,皇帝一定会亲自随了京畿卫一同前往邺城,然后亲眼看到谢珂身死。而不是一且尸身,几件首饰。一块巴掌大的衣料。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。他还能如何? 难道出尔反尔,说谢珂是乱臣贼子?一句楚晔谋反的话,皇帝都不敢公示天下,实是楚晔在北境的地位超然。而且北境势力盘根错节的。一个弄不好。于大魏来说,便是一场灭顶之灾,皇帝宁愿看着儿子为储君之位争个头破血流。也不愿大魏亡于外敌之手。 那时候京畿卫强行闯进齐府,不过是借题发挥,眼下,连可借的题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