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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一家人就你吃最多!饭桶一样的,每顿都造不老少,还说没吃饱?你想嘎哈啊?” 毛头小子挨他爹一巴掌,脑袋与桌面当即就来了个亲密接触。 众人听的“咚”一声脆响,都想着这孩子怕是要被揍哭。 谁知人家孩子还没说话,旁边的中年妇人却发飙了。 “你个虎哨子做啥呀?!孩子正长身体捏,吃得多咋了?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,不是还有个外号叫大耙子吗?说你嘴里长的就不是舌头,根本是个耙子,伸出来划拉两下,桌上就啥玩意都不剩了……”妇人嘴皮利索,没等中年男子拦着就把他的辉煌往事给宣扬了出来。 “你!你个臭婆娘,赶紧闭嘴吧!”中年男子的黑脸微微发红,气急败坏地说道。 那妇人还不服气,瞪着眼就要再说,旁边的公爹咳了一声,发话道:“小英啊,这出门在外,怎么地也给你男人留点面儿啊。回头你俩进房去,再争个上下高低去。耙子……儿啊,别把小石头饿着了,你这抠抠搜搜一路了,眼看咱快到家了,也大方点,给孩子买点白馍吃吧。就卖俩,给孩子解个馋。” “爹……那馍馍太小了,一个还要四文钱,够四大碗稠粥了……”中年男子嘴里不乐意,到底还是掏了二十文钱,买了五个馍馍回来。 他递给老爹两个,又分了媳妇一个,才把最后两个塞给了蠢儿子。 刚才还母老虎一般的中年女子,此刻却有些羞臊起来,把手里的馍馍一掰两半,塞了半个给男人,剩下半个则塞给乖巧不做声的小女儿。 男人见状,干脆把自己那半个都给了小闺女,还小声对闺女道:“对不住啊,爹刚才钱带少了……” 小闺女抿嘴一笑,小声道:“爹你吃,俺吃不下。” 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吃了起来,仿佛刚才拍桌瞪眼的都是旁人一样。 谢家人坐在他们近旁,两桌人互相看了几眼,就各顾各地吃了起来。 吃到半中央,毛头小子却突然叹了口气,道:“要是舅舅他们也跟着回来就好了……” 他娘的筷子一顿,刚才还母老虎一般的女子,此刻眼眶却红了起来。 中年男子这次偷偷在桌子底下踢了这个狗儿子一脚,嘴上却赶紧宽慰媳妇,道:“他娘,你别急。虽然北地那边有些危急,可回了南边,就好了很多。那些肆意烧杀的蛮子一个不见,哪怕有些小贼小盗,也不会上来就胡砍滥杀。大舅哥他们是不知道情况,待咱们安顿下来,我就再跑一趟,定把大舅哥一家都带来团聚。” 谢沛听了男子这话,眉头就是一皱。她想起上辈子时,升和十七年也就是她投军的第二年里,北疆确实遇到了蛮族大举入侵。 那一年,北疆军队折损大半。若不是老将唐琦以身作则、苦苦支撑,宁国的防线说不得就要被蛮军突破,北地百姓也将面临灭顶之灾…… 想到这里,谢沛心中沉甸甸的,却也无可奈何。 饭后,两家人都在镇中的客栈中歇脚,准备明日一早再行出发。 谢沛在房中将上辈子的事与李彦锦略说了些。 李某人琢磨了会,道:“你可记得,那些蛮人进攻最危险的时间和地点?” 谢沛点头道:“自是记得,就在十七年七月,蛮军按往年惯例一般都会休养一阵,待到初冬时再出来抢掠。可这年七月,他们竟是假扮退军之后,集中所有兵力猛攻卢龙塞。因攻势又急又猛,唐老将军亲自上城墙苦守了五日夜,打得艰难至极。也幸亏北地各部守军极其爱戴唐老将军,像我当时所在的要塞守军,就是亡命一般赶去支援。这才最终守住了防线。 只是这一战,代价惨重。因为要袭扰蛮军,前去支援的汉军就失了坚固城墙的庇护。平坦草原上,步兵与骑兵相遇,厮杀起来吃亏至极。唐老将军的二子一婿皆亡于此役,就是这个原因。 以至于后来唐老将军哪怕守住了卢龙塞,却倒底落了心病。咳了半年血,竟是含恨去了……” 谢沛回忆起上辈子的战事,心情尤为沉重。李彦锦虽未经历过那种血战,但听着二娘的诉说,心中也是波澜起伏。 两口子也是看李长奎和智通不在客栈,这才敢小声说些曾经。说完后,相拥无言,各自沉思了起来。 偏这会儿,北地来的一家人也进了房间。那对中年夫妻就住在了谢沛和李彦锦的隔壁…… 第84章 善行 来自北地的中年夫妻住在谢沛他们隔壁, 两口子在房中少了顾忌, 说话也更直接了。 “孩儿他爹, 俺真是后悔, 当初没听你的,让大哥装病退役……”妇人叹息道。 “哎, 这也是俺佩服大舅哥的地方。咱北地人谁不痛恨那些杀人喝血的蛮鬼,可像咱大舅哥这种, 明明有家业可继承,却依然投了军的, 实在是一条好汉!”男子开口道。 “可好汉有什么用啊?咱们走前, 他的结拜兄弟刚阵亡了,结果这家伙竟是舍了将军的亲卫不干,非要去前锋给他兄弟报仇……这, 这不是送死去吗?”妇人哽咽道。 “哎……孩儿他娘,你莫太心焦。咱大舅哥好歹是在唐老将军跟前露过脸的, 多少都会有些照应吧……等过两日, 咱们到了渝州城安顿下来。俺就再跑一趟, 不管怎么说,至少把大嫂和孩子接过来吧……”男子说得也没什么底气。毕竟他媳妇的大嫂若是上阵杀敌的话,恐怕也不输男子…… 北地的夫妻俩,又商议了片刻, 才算勉强安了些心, 准备休息。 而隔壁偷听了半天的谢沛和李彦锦却是眼睛一亮,他们都想到了一个主意。 次日一早, 北地一家继续朝渝州城行进,而谢家人也朝着卫川县而去。 只是当天晚上,北地来的夫妻却遇到了一个老乡。 这人中等身材,满脸络腮胡子,一开口就是地道的北地腔。 “大兄弟、大妹子,你们这口音,俺听着是从北边来的吧?” 郭壮一听这口音,顿时笑着说道:“可不咋地,老哥也是北边的吧?” 满脸大胡子的谢沛看着郭壮隐隐把妻儿、老夫挡在了身后,心中越发对这人高看了一眼。 “是啊,俺来这边有半年了。唉……北边日子实在是……”谢沛摇头叹道。 郭壮听了,也是叹气。 谢沛见状,就抱了个拳道:“难得遇到老乡,俺想跟你们打听点北边的事,大兄弟方便不?” 郭壮想着晚上也没事,出门在外,多交点朋友总没坏处。于是就让媳妇带着孩子和老父亲先去休息,自己则跟着这位老乡在路边的小馆子里叫了几个小菜,一壶酒水。 谢沛上辈子在北地呆了七年,与郭壮交谈起来,自是不露马脚。 也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