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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待回过神,已经抽身退下。 德昭面色如常,继续同毓义讲话。 幼清出了屋,胸膛里砰砰砰打鼓似的、 那样的目光,那样的面庞,有那么一瞬间,她竟不畏惧他了。 好像他从来都不是她的主子爷而是相识多年的故人。 然后这感觉闪现得太快,她还没来及细想,已转瞬而逝。 幼清晃晃脑袋,她是侍女幼清,这是毋容置疑的。 老老实实在门口待了半个钟头,随时等候着来喜唤茶,直至德昭同毓义往围场而去。 兴许是错觉,竟觉得临出门时德昭的目光竟在她身上停留片刻。 半晌后来喜过来发话,说是毓义谢她照顾白哥,让德昭放她半天自由。 这样宽以待人的主子,谁不喜欢?幼清为郡王府的奴仆们感到庆幸,得了如此一个风趣宽厚的年轻爷儿。 想必郡王府前仆后继的女子不比睿王府少。 幼清这才松了紧绷的神经,全身散架一般,往自己屋里去。 只想好好睡一觉。 · 德昭同皇帝行围归来,皇帝骑在马上,兴致颇高,指着其后几个皇子道:“今日谁狩猎最少,明日自觉拿个鹿头披鹿皮往林里‘呦呦’哨鹿去!” 自是说的玩笑话,自古以来就从无皇子哨鹿的,有辱颜面。却还是要有人出来接话,毓义笑:“父皇倒不如直接点儿臣的名,大哥同老五皆比儿臣强上百倍,不用比,定是儿臣败末名。” 太子毓觉道:“三弟说的哪里话,你手腕有伤,举弓拉箭已然难得,若真要点人哨鹿,那也该是为兄顶上。” 五皇子毓明:“大哥太子身份,尊贵至极,如何使得,还是让五弟来。” 礼亲王德庆:“你们莫争,哨鹿哨鹿,哨得了鹿才行,自然得有本事的人来,犹记得永乐十四年,先帝在位时,秋围松林,做哨者无人能越过睿亲王。”说完笑着看向德昭,“九弟,你说是不是?” 他提及旧事,分明带了几分羞辱之意,又是当着皇帝的面,丝毫不曾忌讳。 德昭并未发作,面上淡笑,直视德庆,道:“大哥所言甚是,只是永乐已过如今乃是永瑞七年,论哨者,或许大哥比我更精于此道。” 字字珠玑,毫不留情。 德庆讪笑,眸里藏了分阴狠。 皇帝笑了笑,方才一幕全然忽略,轻描淡写同德昭道:“今日你那招满月弓着实厉害,一箭双雕,可谓难得,说罢,想要什么赏赐?” 德昭也不客气:“皇上想赏臣什么?” 皇帝:“取碗新鲜的鹿血赏你。” 德昭面红耳赤,赏鹿血,其意不明而喻。 回了行苑,毓义跟上来,打趣德昭:“呐,走这么快,堂哥急着喝父皇赏的那碗鹿血?” 德昭抬头一个爆栗打过去,面色正经:“小小年纪,这般轻浮,尽不学好。” 毓义捂着脑袋哈哈大笑,胳膊搭德昭肩上,“堂哥,何故这般老成姿态?你也就比我大不了多少,呀,掐指一算,也才十岁。” 德昭不同他讲话。 毓义敛了嘴角,沉吟道:“礼亲王那般狂态,着实不堪,堂哥莫往心里去。” 德昭道:“我同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计较什么,你未免也太小瞧你九堂哥的气量。” 说话间,已经走到门帘处,一个水绿色身影垂立着。 幼清侧腰福礼,尽可能弱化自己的存在。 人长得美,要收锋芒,人长得丑,更要懂得分寸。 不过数天,她当起这份差事来,已经游刃有余。 毓义扫扫她,等进屋了,才对德昭道:“堂哥,您不介意她脸上那般景况?这要收到屋里,太妃那边……” 德昭拿书拍他,“毓义,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,浆糊?整天尽瞎想!” 毓义嘻嘻笑,知道他已经恼了,遂不再接着往下说,提及鹿血的事,“鹿血就由我替堂哥一饮而尽罢,算是堂哥欠我一个人情,只是,这次赏鹿血,下次怕就是直接赏人了,堂哥还是早做准备,莫再辜负皇恩。” 他一片好意,德昭自是要领下的,且两人一向亲厚,说起来话比旁人自然不同。点点头,拍毓义肩膀,语重心长:“夜晚莫太放纵,身子要紧。” 毓义捧腹笑,笑够了,压低声音,神秘兮兮凑到德昭跟前,问:“堂哥,弟年轻气盛,房事方面不甚详解,长夜漫漫,不知堂哥练的哪种神功,竟能百毒不侵?” 德昭一拳打在他肩上。 毓义与他素来亲近,对于他心中之事略解一二,摇头叹气,问:“堂哥真要终身不娶?纳个房里人也是好的,总憋着对身体不好。” 德昭瞪他一眼,拿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没法子。 别人见了他,都跟见了罗刹一般,如临大敌,唯独毓义,小孩子一般在他跟前玩闹。 德昭想起以前的自己,跟在二叔身后,也差不多这副模样。只不过,未曾像毓义这样大胆。 毓义走后,德昭一人端坐,思及皇帝心思,颇为烦恼。 从前不娶,一半是为着当年的金匮之盟,先帝因太皇太后之命传位与胞弟而非长子,二叔登位一路腥风血雨,伴君如伴虎,为免猜疑,索性不娶。另一半,完全是因为他心思不在这上头。 又或许是因为宋阿妙,他自己也不太清楚。 从前也是定过亲的,二叔刚登基那阵,给他寻了好些个名家闺秀,却又无疾而终。不是这个死了,就是那个重病,本以为旁人嫌他,一查却又不是。 克妻。 兜兜转转,连他自己都信上几分。他命硬,说不定就是个孤独命。 不过他也不在乎。 人活一世,大半都是寂寥的,何必娶亲生子,自寻烦恼。 屋里闷热,德昭喝了酒,脑袋昏胀,欲往外透气。 来喜立马遣人备驾,人群中窈窕侍女个个沉鱼落雁,眸里掩不住的娇羞欣喜。 德昭看了只觉碍眼,此刻想起戴面纱的幼清来,小心谨慎,对他畏惧不已。 这很好,胆小的人,不敢逾越,他们惜命。 况且她又是那般容貌,不会另有非分之想。 德昭几乎想都没想,点了幼清,连来喜都不让跟,命她一人执灯。 初夏微燥,这会子北京城已开始入夏,蝉声聒噪,风掀起热浪。这里也有蝉鸣,却毫无半点初夏之意,夜风荡过,不远处簌簌林原婆娑起舞,竟有几分凉意。 他们在湖边走,月光皓白,铺在水面,银波粼粼。 德昭剪手负背,抬头望月。 幼清打了灯随在左右,身姿微躬,不敢懈怠。 忽地地上来了只虫儿挂在德昭袍角,借着月光,依稀见得是只扎嘴儿,德昭下手去抓,那扎嘴儿猛地一跳,弹到树上去。 德昭颇为遗憾,